第一卷 走出大山 第六章 旗开得胜

哪……”

方野五音不全地哼起了方芳那学来的歌曲，也不知道歌词对了没。

“啊呸！”

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似乎的，心里被毛毛虫蛰了一下，停止了歌唱。方芳已经是敌了，她的歌有什么好学的，凭白无辜占走我家的菜地，太欺负了！她用脚尖碾碎了一块泥疙瘩，仿佛那是方芳一家似的。

她翻开南瓜叶下的那壶黄酒，看它静静地躺着，不，在壶体多余的空间里冒着小泡泡，路上累着了似的。方野闭上眼，嘴里念叨着什么。

她的眼睛还没睁开，有响声，总不会是又来一个不相的吧？她心里思忖着。耳朵侧竖了起来，声音变得真切，是脚板拍打地面的声音！

她一旋，一手支地，一骨碌爬起来，弯着身子从玉米丛里探出去。

“我的妈！来了也！这祷告还真灵验的。”

方野嘀咕着，进了战备状态。她一下子想到先扯衣服，一下子想到先理理被玉米叶子挂的发，一下子又想到提篮子，她笑了，慌啥咧，这手忙脚的，不是还没到这边嘛。她上唇慢慢放下来，天包地，咬住了下唇，心里喊着号子：镇定是心里却有千军万马朝她扬尘而来。

近了，近了，更近了，十米，果然是大块，没错。上照样顶着红色的安全帽，上身穿了件前身应该是白色的背心，下身牛仔裤，后腰上的栓子已经断了一个，像一条小尾翘着，裤脚也和阿光哥一样卷到膝盖上，小腿上从泥里钻出来的汗毛，还是那么神抖擞，腿肚子比阿光哥还要大一圈呢，饱满到往外撑，似乎要挣裂开皮肤。

五米，四米……方野从玉米地里钻了出来。

“工程队！”

方野一松开嗓子，才发现气息过大了，声音有点响。

大块停住了脚步，黎黑的脸膛，短暂的受惊后，很快恢复了平静。

“小妹妹，吓我一跳，还以为是抢劫的。”

大块见眼前出现一个浑身散发青苹果味的孩子，脸庞清秀，像一颗还没完全饱满开的葵花子。两根绑了红绳的小辫子列队似的排在胸前，罩在一件已显小的红方格子外套里，纽扣里蹦出一块杏仁形状的衬衫来。

大块浓眉大眼，额宽平，阳刚降。那副眼镜中和了铁一样的气质，带了点儿儒雅。就如硬馒加热了一样，咬上也不怕嘣了牙。只是额上的皱纹，让难以想象他还不到而立之年，那皱纹让方野想到地里整好的茬，可以种下一棵棕榈树